微博上一个妹子点的“吴邪被气哭”梗


从悬崖掉下去那一瞬间,吴邪脑袋里想到的居然是——这下又欠黑瞎子一百块钱。


汪家的暗杀完全在他意料之内,甚至可以说是他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。胖子和解雨臣对此毫不知情,以那两个人的性格,恐怕也不会表示赞同。剩下的就只有黑瞎子。他还记得自己抽着烟,心平气和把计划说完以后,两人便开始兴趣盎然地打赌汪家会从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开始下手。


“喉咙,一刀致命。”黑瞎子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横切的手势,“简单利落,他们的风格。”


“看起来你很了解他们。”吴邪摸了摸自己的喉结,他猜的是太阳穴。“可一刀致命的地方很多,不止喉咙吧。”


“当然不止是这样。”黑瞎子神秘一笑,“这是他们能想到最恶意的一种挑衅,他们会试图通过你的尸体传达出某种讯息。“


“什么讯息?”


……


回忆戛然而止。一切发生得太突然,他只来得及想到这里,身体已经落地。悬崖下是他事先布置妥当的一块空地,深雪下铺垫着一层弹簧防护。他直挺挺地砸了上去,重力的冲击使全身骨骼发出不太愉快的惨叫声,很难说有没有哪里错位,何况另一只手还死死捂着喉咙上不断流血的伤口。


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然而,却活下来了。


很快便会有人前来接应,他要做的,只是在这个人来前保持呼吸。


吴邪艰难地支撑自己坐了起来,后背靠在悬崖底部的山壁上。四周皆是雪山,低温令空气像尖刀一样刺入鼻腔。他紧紧闭着嘴巴,试图阻止口腔里的血液涌出。周围安静极了,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风从耳边吹过,以及自己窒息般的呼吸声。


太可笑了。他心里想,如果不是喉咙上开了一道口子,他也许真的会笑出来声。在这种地方……


吴邪闭了闭眼睛,计算起距离援兵到达还有多久。正当他抬起头时,忽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。


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

“吴邪,你好啊。”小张哥笑道,一边用装模作样的姿态摇了摇头,“想不到会用这种方式见面……你看你,又把自己搞到这么惨。”


吴邪张了张嘴,顿时感到些许甜腥液体流出嘴角,他不得不重新合上嘴巴,喉间的刺痛也更加明显。然后这一下,却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

原来他在做梦。


实际上,相当一部分人都拥有在梦中保持正常的思考和记忆水平的能力,少数甚至可以使自己的梦境中的感觉真实得跟现实世界并无二样,但却知道自己身处梦中。这个现象也被称“清醒梦”,多发生在睡眠的REM阶段。过去十年中,费洛蒙信息的频繁读取与多次青铜铃幻境的经历,对吴邪的精神状态产生了难以估计的影响。在噩梦的反复困扰下,睡眠成为一种痛苦,他也不得不开始学习如何控梦。


对常人来说,这往往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,心理暗示至关重要。一段时间的练习后,他至少能够做到在梦境最痛苦的一瞬间来临之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。被割喉后掉下悬崖是所有噩梦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一个,他甚至对其中的剧情有些轻车熟路了。然而小张哥的出现却还是第一次。


吴邪盯着对方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,即使在梦境中痛感是恍惚的,记忆的真实性仍然确保了他无法开口讲话。就在这时,他看到一只手搭上了小张哥的肩膀。


“吴邪,我已经告诉过你了。”张海客亲切地开口道,“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,就算他从那扇门里出来了,又能怎么样呢?他们是不会允许他跟你走的。”


太晚了。吴邪心里冷笑,他不但跟着我走了,还睡在我身边。不信你们让我醒来,他要是不在旁边,你们可以再割我一刀。


小张哥在旁边赞许地点点头,刚想说些什么,被旁边的人抢了先。


“师门不幸。”黑瞎子啧啧道,墨镜反射着雪地一片莹莹白光,“吴邪,我和你说过,张家人都是没有心的。在门里和门外生活,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差别。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,对他来说会有什么意义吗?“


吴邪深深呼吸一口,周围的空气正在逐渐变得稀薄,这是他即将转醒的预兆。他试图放松下来,想着他这倒霉师父三番五次在幻境里充当反派角色,难道自己还在记恨当年弹脑门之仇?


就在这时,一个新的声音出现了。


“如果他又忘了你怎么办。”解雨臣疲倦地揉着眉头,“如果他毫无征兆地再次失忆,你认为他还会老老实实继续跟你继续过养鸡卖腊肠的生活吗?吴邪,我希望你能想明白。“


……这家伙。吴邪咬着牙笑了笑,体温因为失血过多而一点点下降。早知道就不该那么痛快把钱还给你,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,债多了不愁。


“……天真啊,又没人希望你变成这样。”胖子蹲在他面前深深叹了口气,像是想要把他抱起来,却又停了手。“小哥的局不一定是你的局,你有没有想过,当时他肯替你去守这十年,就是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?你是不是觉得他看到你这样也不会难受啊。”


吴邪没有说话,他喉咙和口腔里都是血,根本说不出话。这场梦境的残酷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,他用尽全力,仍然无法立刻从睡眠状态清醒。


不用麻烦了,我赶时间,你们一起上吧。吴邪在心里唱着歌,索性向后靠了靠,看着前方简直可以围成一圈的熟人,不屑地咳出一小口血。反正只是一场梦而已。


他转过头,笑容凝固在沾血的嘴角。


“咱们这才是好久不见呢。”潘子冲他笑了笑,“小三爷。”


吴邪的胸腔涌起一阵剧烈的疼痛,他终于忍不住张口呼吸,同时嘴里的血液也不可避免地一下子喷出,在雪地上溅起一朵鲜艳的血花。


“这当然是一场梦而已。”潘子道,“但是你的一辈子,对那小哥来说,也只是一场梦。你走了,他又要回到遇到你以前的生活。”他悲悯地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吴邪,“小三爷,你不能只为一个人而活。”


刘丧在一旁起哄叫好道:“说得没错!本来偶像和你们也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,你就放他走吧!”


他娘的,这梦还真是与时俱进,连新出场的人物都要露个脸。吴邪气极反笑,他像破碎的风箱一样喘着气,狠狠攥紧手边一团雪,刺骨的温度帮助他强迫自己张开嘴。


他拼劲全身力气,从鲜血淋漓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,每一个音节都染着他嘶声力竭的血迹。


“我……”吴邪一字一顿道,“我……乐……意。”


在精疲力尽中,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已。耳边不知是谁一阵刺耳的大笑声:“哟,这下小佛爷该哭了!……喂吴邪,你睁眼看看谁来了!“


一个背影出现在远处,在吴邪的视野里,像镜头特写一样逐渐拉近。


“这是梦……这是梦!”他大声告诉自己,大脑被虚实的冲突搅得一阵眩晕恶心,“这不是真的……快结束……快醒过来!”


那人慢慢回过头,吴邪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。


求你了。他绝望地想,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下。求你了……我不想听……求你让我醒过来吧。


……吴邪。


……


吴邪眨眨眼,视线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中逐渐恢复清明。


“吴邪。”一只手搭上他的额头探了探,“你醒了。”


他模糊地咕哝一声,喉咙火辣辣地作痛,动动手指,发现自己四肢酸痛,浑身是汗。卧室只拉开了半面窗帘,明亮的阳光打在他的脚面上,院子里传来胖子那台破收音机里健康热线频道主持人的声音。


然而剜心的记忆在四肢五骸余痛未散。他抹了把脸,手上全是眼泪。


“……我想再躺会儿。”吴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,努力忽略自己的鼻音,“小哥你先去吃早饭吧。”


背后似乎是有一阵轻不可闻的叹息声。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远,吴邪才把自己从枕头里解救出来。


太丢脸了。他迷迷糊糊地想着,这把岁数了,做噩梦还能被气哭。


朦胧中,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擦过他的全身,从泪痕未干的面颊到酸软的四肢,等他稍微回过神来,张起灵已经用热毛巾把他一身汗擦了干净,正给他穿着袜子。


吴邪忽然间就醒了,一把抓住张起灵握住他脚腕的手,脸上发热:“我自己来,我自己来!……小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,哪用你做这种事……”


张起灵看着他,漆黑的眼睛里晨光的温度清晰可见。他伸出手,抚过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痕,忽然笑了。


“我也乐意。“他轻轻道。


四个字说得理所当然,理直气壮。就和吴邪在那场梦里一样。





FIN



……气哭这个梗超难写的

本来这篇文应该叫”我乐意”,但之前这个段子系列都是四个字标题,我想把这个形式保持下去……最后这个系列就可以叫做”四字箴言“了哈哈。


评论(26)
热度(1288)
  1. 共3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eforeverspring / Powered by LOFTER